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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页

书籍名:《看着我消失》    作者:杰奈尔·布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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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我消失》第32页,页面无弹窗的全文阅读!

    “我难以想象,有谁会买这样的地方。”乔纳森看到杂草中有一块几乎被埋没的招牌,写着“房屋出售”。他抬头看门廊,轻手轻脚地走上塌陷的台阶,奥莉芙紧跟在后面。他按了下门铃,不过好像已经用不了了,便大力敲门。
    没有人回答。
    奥莉芙透过离门最近的窗口往里看。房子已经处于半废弃状态,仿佛有人曾搬运财产物品,搬到一半又放弃了,留下来的每一件家具都透露着这一点。还有一些家具缺失了部分,这情景使得房间看起来比完全空置显得还要荒凉。她能看到餐厅椅子,但是没有餐桌,有一张咖啡桌,但没有沙发,有电视柜,但没有电视。在远处的墙上,一把孤零零的折叠椅上方,挂着一个刷了漆的十字架,耶稣扭曲的面颊上虽然有鲜血流淌,但仍显得十分安详。
    在另一面墙上,她看到一系列镶在便宜画框里的素描画,歪歪扭扭地挂在曾经可能放有沙发的位置的上方。“看,”她指着那里说,“那些是妈妈画的素描吗?”
    父亲将双手拢在玻璃上往里面看:“我想应该是。”
    她试着推推窗户,想看看能否推开,但锁得严严实实。“看样子,这里没有人住。”她小声说,不过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小声。
    乔纳森摇摇头:“现在比莉的父母应该已经快九十了,可能已经不在了。”
    奥莉芙听到这句话展开思考:“或许那正是她回来的原因,来参加他们的葬礼。她觉得这消息对我们来说太过压抑,或者担心我们会觉得有义务陪她一起回来,所以对我们只字未提。”
    父亲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接着快速闪过一个惊讶的笑容。“我倒是没想过这一点。”他继续拢着双手,透过玻璃往房门的另一侧窥看,“好吧,显然你妈妈不在这儿。”
    他往后退去,在裤腿上擦干净手上的灰尘,脸孔变得扭曲,奥莉芙无法辨识那是怎样的情绪:释放?失望?“你觉得她会在这里?”她问。她想起那天和娜塔莉在蝴蝶海滩上的感觉,当妈妈没有出现的时候的感觉。这一次她已经更熟悉它,但依然觉得妈妈指引他们来这里一定有原因。
    父亲摇摇头,环顾四周,仔细观看树木、门廊的损坏状况。“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转身面对着奥莉芙,“再给我理一遍你看到的东西,还能记起更多的细节吗?”
    “我没看见任何具体的东西。只有农场,就像这里,只是没有这么破旧。她正在荡一个轮胎做的秋千。”她指着从那棵树上垂下来的绳索,“她说:‘你怎么耽搁了这么久?’就这么多。”
    父亲饶有兴味地盯着她看的样子——仿佛她是一个纤弱的生物,需要小心呵护——让她不舒服起来。她感觉他有点像是在看畸形秀,于是开始怀疑,他是在拿她开玩笑。“爸,”她说,“你为什么改变想法?现在你为什么肯相信我了,相信我说的妈妈还活着?”
    父亲多等了一会儿。“我相信你是因为我爱你,小豆子。”他说。
    “天哪,谢谢,但是这不是一个有说服力的原因。”她说。接着她听见慢慢刹车所发出的尖厉的吱吱声。奥莉芙和乔纳森回头,看见一辆皮卡车在车道下空转。驾驶座上坐的是来的路上那座养马农场里的女人,她将胳膊伸出来搭在摇下的车窗上,冲他们招手。
    “你们找色雷斯夫人吗?”她喊道,“她现在不住这儿了。”乔纳森和奥莉芙走下门廊,在他们两个人的同时重压下,台阶的木板发出不祥的嘎吱声。“她还活着?”乔纳森问。
    那女人耸耸肩:“就我所知,丈夫死后,她搬走了。”
    “什么时候死的?”
    “今年二月,心脏病。”
    奥莉芙看着父亲将这句话代入心里合计,他的喉结上上下下。她很快就弄清楚了:二月意味着母亲不是来这里秘密地参加葬礼。或许她只是来探望父母,可为什么?
    皮卡车喷出一团黑色的废气。“你们是他们的亲戚朋友?”女人问。
    乔纳森伸出手臂搂住奥莉芙,轻轻地抓着她的上臂:“我叫乔纳森,娶了色雷斯的女儿。她是奥莉芙,我女儿,他们的外孙女。”
    女人关闭引擎,一只手搭在眼睛上遮挡阳光,细细观察他们。她一头短发因为戴着骑马头盔而纠结在一起,汗水干透后结成一绺一绺的:“怎么回事?我都不知道他们有孩子。”
    奥莉芙说话了:“我妈妈叫比莉,全称是西比拉·色雷斯·弗拉纳根。你没见过她吗?她从没出现过?”
    女人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和色雷斯家不是很熟,他们不太与人交往。”她灰色的眼睛瞄了一眼农舍,又收回来,“我听说很久以前有些流言蜚语,在色雷斯还是布道牧师的时候。这里的人都不搭理他们,不想和他们有太多牵扯。”
    乔纳森点头:“那罗斯·色雷斯出了什么事?”
    “呃,她几年前患了失智症,有时我会在我家粮仓里看到她,走来走去,很迷惑的样子,说那里是她的起居室。我想那时这里的情况很糟糕,你岳父看着也不像是能处理好的样子。”她咳嗽几声,扭头吐痰,“接着你岳父在二月发了心脏病,”她斜眼看着他们,“是我发现的。在外面路上,邮箱旁边。所以我感到有些责任,就做了力所能及的事,代表罗斯联络了一些代理机构——她当然不能独自待在这儿。当时没有任何亲戚能接纳她,我想只有你们,不过当时我还不知道有你们。”
    “她现在在哪里?”乔纳森问。
    “一个政府运营的退休之家,在奥伊尔代尔,沿切斯特大街穿过贝克斯菲尔德往北走。”她犹豫一下又说,“你们从没见过她吗?我是说罗斯。”
    他们一起摇头。
    女人启动车子:“好吧,那我提醒你们一句,她现在可没法多说话。”
    在奥莉芙小时候,比莉在后院围栏旁一大丛蕨类植物下支了一张小桌子和几把椅子,给她一把铁锹和一个放大镜,宣布那里是她的“私人勘探角”。母亲放任花园里的植物随意生长,充满了生命与腐朽的黑色土壤让奥莉芙无限迷恋,她会坐在那片斑驳的阴影下,被自己挖出来的宝贝深深吸引:一条吸饱水的蚯蚓,一朵腐烂的山茶花,去年夏天埋葬的一只麻雀的白骨,一只甲壳虫脱水的残骸。
    外祖母瘫坐在轮椅上,那样子让奥莉芙想起她以前常常在勘探角研究的那些东西:在她的身上,死亡的部分多过活着的,她仿佛是一个透明的外壳,勾勒出一个人曾经存在的空间。
    罗斯·色雷斯坐在奥伊尔代尔辅助生活养老院的活动室一角。有人将她推到窗口看风景,不过她顽固地别着头,所以她并没有看着宽阔的停车场和街道对面的汉堡王,而是茫然地盯着墙上钉的一个纸做的万圣节骷髅。她的面部细节已被雪崩一般的皱纹淹没,只有黑色的小眼睛透过干枯的血肉黯淡无神地向外窥视。
    她用那双眼睛看着奥莉芙,轻轻扫过外孙女的面容细节,从左到右,看见了她耳朵上的金色耳环,将头发束在脑后的绿色发夹里。她似乎对具体的部分更感兴趣,而非整体。
    空气中有消毒剂和尿液的味道。奥莉芙环顾四周,为这个地方的机构性特点感到悲伤:为了这些人生已经走到尽头的可怜人,难道就不能试着把这里弄得喜庆一些吗?沙发上盖的有光泽的格子布已经糊满污渍,地板上铺的蓝色地毯已经褪色,无法掩盖上面散落的液体泼溅的痕迹。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电视里播放的一档脱口秀节目在发出刺耳的声音,似乎也只有几个住户在观看。其余许多人都一动不动地坐在轮椅上,像蛰伏的熊,下巴搭在胸口上。有两个警觉程度较高的女人,原本正坐在一张磨损的折叠桌旁打桥牌,这时都停下来观看访客穿过活动室。她们冲着奥莉芙微笑,眼睛里充满渴望,她只能愧疚地回以微笑,感觉应该代替今天没有来探亲的访客做些弥补。
    椅子是护士给他们拖来的,乔纳森坐在奥莉芙身边清清嗓子。“色雷斯夫人,”他说得很慢,音量在这安静的房间里听起来大得吓人,“我是乔纳森,比莉的丈夫。这是你的外孙女奥莉芙。”罗斯短暂地转移目光看向他,然后又落回到纸骷髅上。
    “你好,外婆。”奥莉芙轻声说。外婆的漠不关心让她感到难为情,不过外婆年事已高,可能已经听不懂别人说话。她想起祖母安妮,就是爸爸的妈妈,住在威斯康星,七十多岁,因为有关节炎,走路需要拐杖,但依然每周都打电话来,最近还试着申请了脸书账户,这样就能“与我的宝贝孙女保持联系”。奥莉芙对这位外婆感到好奇:是什么样的女人会让她妈妈这样痛恨,几乎从未提起?她想象中的罗斯是个高个子,神情吓人,一张脸冷酷无情,穿一身礼拜日的套装,帽子别在头上,就像罗尔德·达尔(2)笔下那些讨人厌的外婆。但是坐在奥莉芙面前的这个女人驼背、秃顶,袍子前襟糊满了污点,她更像典型的健忘的老人,而非比莉暗示的吓人的怪物。她和奥莉芙的漂亮妈妈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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