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外贸带来的伤害（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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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贸易组织面临的威胁和机遇

再转入下一项指控：世界贸易组织是一个反国家的组织，被跨国企业的利益所操纵，对于主权国家、特别是发展中国家的自主权施加了无理的限制。其实，这种抱怨的强大和持久充分表明，世界贸易组织的成功已变得更加惹眼、有影响力和潜力了，因此也自然招致了更多的敌手。当我在20世纪70年代开始对关贸总协定感兴趣的时候，大多数人甚至根本不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而今天，世界贸易组织已经成为全球化的怨恨的标志。从漠不关心到充满仇恨也算是一种进步吧。

很明显，今天的世界贸易组织与二三十年前的关贸总协定是非常不同的机构。首先，世界贸易组织有几乎所有国家的积极参与，很快就会成为覆盖全球的具有普遍代表性的组织。其次，在加入了农业、服务业、《贸易相关的投资》（TRIMs）和《贸易相关的知识产权协议》（TRIPs）的内容之后，在乌拉圭谈判中，这个体系覆盖了几乎所有贸易领域。第三，自由化大有进展，世界贸易组织越来越多地影响到我们以前认为是纯粹属于国内事务的决策。这样的"深入一体化"的例子包括：在乌拉圭回合的协议中加入卫生和植物检疫标准，以及与之有关的农业自由化，还有关于贸易的技术壁垒的协议等。第四，世界贸易组织还是唯一在所有规则上实行普遍参与的机构，所有的成员国，包括发展中国家，都必须遵守承诺，即使是那些非常不情愿的部分。第五，纠纷处理机制与以前相比要更有执行力、更尊重规矩，冲突方不再能够阻挠裁决（panel finding）的采纳，此外也不能中断纠纷处理过程。

正如本书第二部分已经指出的那样，世界贸易组织将被视为应对现实问题的制度反应机制：在一个拥有众多主权国家、各国有着极其不同的经济实力和发展程度、也都受到保护主义压力的世界中，应该如何维持互惠的自由经济体系。这里特别需要的就是妥协，对进步保持开放态度。但如果要继续有所改进，我们就必须理解这样的机构是什么性质，它如何运转。下面的讨论就将针对如下三个核心问题：世界贸易组织如何运转？它是否削弱了国家主权？世界贸易组织还需要哪些改进？

首先，世界贸易组织是做什么的？简单地说，它为开放的世界市场提供国际公共产品。实际上，这样的公共产品开始很多是由拥有最大市场的经济体，特别是美国和欧盟提供的，它们占世界总进口的40%左右（不包括欧盟国家之间的贸易）。这些主要贸易国最先达成了开放贸易的互惠协议，通过非歧视性原则推广到世界范围。正如达特茅斯学院的道格拉斯·欧文指出的那样，"世界贸易组织的作用在于，它改变了贸易政策的政治经济学，有利于促进贸易自由化"。互惠协议和非歧视性原则的结合创造了一个自由的、有法可依的贸易体系，其基础是主权国家之间的合作，各自追求自己的利益。经济学家们认为世界贸易组织的基本逻辑是重商主义的，这的确是事实，但他们也肯定会同意，重商主义者之间的裁军协议已经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