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不易肆：宋朝“开国气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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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不易肆：宋朝“开国气象”

开宝九年（976），宋太祖去世。盖棺则论定，记载宋太祖一朝历史的《太祖实录》的编纂，随即提上了日程，而修《太祖实录》，第一个绕不过的大事件就是“陈桥兵变”。为此，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五记载：宋太祖的弟弟宋太宗，以陈桥兵变的重要参与者之一的身份，专门向编书的史官训话说：

太祖受命之际，固非谋虑所及。昔曹操、司马仲达皆数十年窥伺神器，先邀九锡，至于易世，方有传禅之事。太祖尽力周室，中外所知，及登大宝，非有意也。

宋太宗之所以这样说的目的，是很清楚的，就是担心史书和后人会把赵匡胤看做是与曹操、司马懿一流的人物，都是天天处心积虑篡夺皇位的奸雄。

应当说，赵匡胤对皇位开始产生比较现实的想法，是在显德六年（959）六月周世宗临终前突击提拔他出任殿前都点检，真正着手策划兵变，更是在显德七年（960）大年正月初一就任北面行营都部署，禁军兵权全部到手之后，前后只有短短的三天时间。的确没有像司马懿那样，苦苦装病好几年，才等到了发动高平陵政变的机会。

问题是，不管怎么说，赵匡胤的陈桥兵变，都是乘着后周八岁小皇帝在位的时机，很不光彩地欺人“孤儿寡母”，利用五代禁军兵变的形式，才夺取了皇帝宝座的。赵家沾了天大的便宜也就罢了，为什么还非要把自己的上台打扮成“非谋虑所及”、“非有意也”的“顺天应人”呢？这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嘛。

要知道，官方史书当然都是按皇帝的调子编写，但中国历史上从来都不缺乏不愿意捧帝王臭脚的耿介之士，这也算是中国人的脊梁之一吧，敢于用文字打抱不平，敢与宋太宗唱反调的，历代都不乏其人：

弄耜牵车晚鼓催，不知门外倒戈回。

荒坟断垅才三尺，刚道房陵半仗来。

这是宋仁宗时李淑的《题少主陵诗》。当时曾引发了一场轩然大波，有人向朝廷揭发说：这首诗“诽谤太祖”。本朝是“禅让”得来的天下，诗中却说靠的是兵变“倒戈”。这是很恶毒的暗箭攻击，能置人于死地，好在宋仁宗是个明事理的明君，只是把李淑降级了事，倒没有太为难他。

宋朝垮台以后，政治上的忌讳少了，这一类的说法自然就更多了：

当年陈桥驿里时，欺他寡妇与孤儿。

谁知三百余年后，寡妇孤儿亦被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