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禁军大将兵权：第一次“杯酒释兵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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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弱臣强”，该如何理解呢？藩镇节度使拥兵自重，从广义上讲，也属于一种“君弱臣强”，但从五代具体的历史背景，特别是五代王朝短命的具体原因来看，如此理解又有明显的问题。这是因为，五代藩镇节度使依然飞扬跋扈不假，但当时的中央都拥有了一支强大的禁军，至迟从后唐庄宗李存勗时开始，其数量高达二三十万，任何一个节度使，除非极其特殊的情况下，都无法与禁军相抗衡，也就无法真正威胁皇权和王朝的生存。真正决定政局走向的，有实力威胁皇权的，只有中央禁军本身。这和唐代强藩的力量凌驾于朝廷之上的情况，已经有了质的不同。

但问题是，中央拥有了强大的禁军，并不意味着皇权就理所当然的稳固了。恰恰相反，和藩镇割据时期的唐朝相比，五代王朝短命的程度和皇权更迭的速度都是空前绝后的，短短五十四年，就走马灯似地更换了八个姓、十四个皇帝。

道理也很简单，“安史之乱”后节度使各拥强兵，但他们都散在地方，反而自然地形成了互相制衡的态势，都不敢首先问鼎皇权，唐朝依靠在节度使之间纵横捭阖，依然维持了百余年时间。五代的禁军都集中在都城，一旦禁军兵权落入大将、权臣的手中，发动兵变，政权易手，只是一夜之间的事。五代各朝都是短命王朝，这是最直接的原因。

陈桥兵变就是最好的例子。后周的形势本来一派大好，但就是一个晚上加一个白天的时间，宋太祖就从禁军统帅的位置上成功夺权，置后周于死地。所以说，五代的节度使被形象地称之为“肢体之患”，禁军兵权在握的大将，则被称为“腹心之患”。“君弱臣强”指的就是禁军大将兵权过重。

宋太祖、赵普要着手彻底收夺藩镇兵权不假，但随着藩镇兵权更进一步地向禁军集中，向都城开封集中，禁军的力量进一步加强，禁军大将手握兵权对皇权的危险性也就必然会急剧加大。换言之，若要推行罢藩镇兵权，收夺禁军大将兵权，是必备的前提条件。二者看起来是两件事，其实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如此一来，就很清楚了。赵普讲完罢藩镇之后，下面必然要讲到收禁军大将兵权的话题。那么，宋太祖为什么要打断赵普的话呢？

首先，宋太祖在中央禁军任职多年，又刚刚凭借着手中的兵权，发动陈桥兵变上台。禁军大将手握兵权意味着什么，他无疑有着最为切身的体会，用不着赵普饶舌提醒。

要知道，大宋开国后的禁军大将石守信等人都是资深的功勋宿将，他们在后周时与宋太祖都是大致平等的战友、兄弟关系，也都跟随周世宗南征北战，靠着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战功，在禁军当中也都拥有极高的个人威望和个人号召力。在政局特别容易动荡的开国初期，又处于五代“天下无定主”的时代大气候之下，用这些位高权重的功勋大将来统领禁军，潜在的危险性是不言而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