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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根本没法好好上课，因为警察来了，四处调查取证，还有几个专程跑到教室检查了一番。

那个矿泉水瓶早就交给了他们。一名姓葛西的中年胖刑警打量着瓶子，问出了意料之中的问题：“神的水……是什么意思啊？”

我当然只能回答“不知道”。

前田被送到了附近最大的一家医院。不知道他究竟接受了怎样的治疗，不过事态总算没有恶化。我后来得到消息，他暂时还须住院。

不知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放学后，以电视台为首的各路媒体记者开始在学校周围聚集。最近使用毒药的犯罪案件大有增加之势，前田的案子恐怕也被他们看成其中之一了。想到这种不安宁的日子还得再持续一段时间，我有些提不起精神。

下午五点钟过后，我和刑警们一同去了医院。前田似乎已经恢复到能够稍微交谈的程度，于是刑警们决定问话，我之所以同行，是因为他们觉得这样前田或许会安心些。

“问题果然在那瓶水里。”在去往医院的警车中，葛西这样说道。

“里面掺了什么？”

“检测出了砷元素。”

“砷……”我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脸正逐渐失去血色。那不是常被用于谋杀的剧毒物质吗？“量很大吗？”

“不，称不上大量。不过，如果再多喝的话，或许就有生命危险了。前田同学没喝多少真是万幸。”

我摇了摇头，怎么也无法相信这是现实当中发生的事。如今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我不禁再次想到这个问题。

不一会儿，警车就到了医院。前田被安排在一间单人病房里，脸色还很难看，看上去瘦了一大圈。他看到我之后露出了浅浅的笑容，我这才安下心来。他的母亲一直在旁陪护。

“真是受罪啦。现在心情怎么样？”葛西语气柔和地跟他说话。

“没事。”前田回答，声音虽小，语气却沉稳。

“我们从你的课桌里找到一个矿泉水瓶，你是喝了里面的水吗？”

前田点了点头。他看看我，表情似乎有些紧张。

“上面还写了‘神的水’几个字呢，是你写的吗？”

“神的水？”前田瞪圆了眼睛。

“是啊，就是神仙的神。不是你写的？”

“我……没写过那样的东西。”说完，前田不停地眨着眼，看上去似乎正在思考什么。

“那瓶水是你带到学校去的吗？”

前田摇了摇头。

“那是怎么回事？从哪儿拿来的？”

“那个……那瓶水，原先就在抽屉里。”

“原先就在？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

“是的……”

“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它的呢？早上一到学校就在课桌里了吗？”

“不是，那个……数学课开始之前我看了看课桌，那时候发现它在里面的。”

“唔……”葛西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我，“数学课之前是什么课？”

“音乐课。班里所有人应该都去了音乐教室。”

“那期间教室的门上锁了吗？”

“没有。”

“这样啊。”葛西一副明白了的样子，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前田，“就是说你之前从未见过这个矿泉水瓶，却喝了里头的水。喝之前你就不觉得可疑吗？”

“稍微想了一下，可当时正好在音乐课上唱完歌，喉咙很干，而且我觉得说不定是谁放错了，应该没事，就喝了一口。因为味道很怪，就马上吐了出来……”

“今后再也不许喝那些来路不明的东西了！”前田话音还未落，一直在他身旁默不作声地听着的母亲就用责备的语气说道。

“可当时觉得总比喝自来水好嘛[2]。妈妈您不是也说，不能喝自来水吗？”

“是没错，不过……”

“您平时一直教育他别喝自来水吗？”葛西看着前田的母亲问道。

“是的。最近都说水不干净，在家里也用净水机。”

“其他人也是这样。在社会课上听老师说自来水里混入了各种化学物质之后，大家都尽量只喝瓶装水了。”

“啊？只喝瓶装水？如今这世道真是变了。”葛西看着我，叹息着说道。

“学校允许学生带瓶装水去上学吗？”走出病房后，葛西问我。

“学校禁止学生携带与学习无关的物品。不过水的话，或许的确有孩子偷偷带到学校来吧。”

葛西听了点了点头，这时一名刑警小跑着来到他身旁，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些什么。葛西的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什么事？”我问道。

葛西带着那严肃的表情答道：“从瓶子上检验出了不属于前田同学的指纹，似乎也是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