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通过恢复培养心理韧性——微观层面的能动性（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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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我救了一条名叫克洛艾的柴犬，那时它18个月大，饱受创伤。即便在经历了两个家庭的虐待之后，克洛艾依然十分任性、霸道，而且它的杀伤力大到令人震惊。在我们相处的前三周，它在我们的后院抓到并虐杀了17只松鼠，甩断了它们的脖子——轻松得甚至连气都不喘一口。

虽然现在它的创伤程度和攻击性都比刚来时小了很多，但在我的朋友和家人看来，它依然是个“致命女王”。实际上，每当有动物闯入克洛艾的院子时，它还是会继续表现出杀手天资，而我也变得擅长处理动物尸体了。

2016年8月的一天夜里，克洛艾跳上床，抓挠我的腿，这是它晚上需要大小便的信号。因为让它夜间独自待在外面就等于是杀害小动物，所以我通常会起床牵着它溜上一会儿。然而，那天晚上我非常疲惫，因此我干脆打开了它的门，我听见它在楼下跳了出去。不多时，克洛艾开始狂吠。我不想让它吵醒邻居，于是我跳下床，穿上拖鞋，打开后院的灯，然后跑了出去。

我发现克洛艾正在院子里对着一只约20厘米长的正在“装死”的负鼠又叫又嗅，而且还用爪子抓来抓去。这只负鼠一定是在它快速的攻击之下不由自主地进入了僵硬状态。

当我发现这几乎致命的一幕时，我感到自己产生了一股复杂的情绪。一方面，我很高兴，因为在用负鼠作为例子讲授了10年有关僵硬反应的知识后，我终于有机会观察一只真正进入僵硬状态的负鼠了，而且还是近距离的。然而，另一方面，我也十分担心，因为这只可怜的负鼠如果走出僵硬状态并试图逃跑，那么它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躲过克洛艾的杀戮了。

我用最威严的声音向它命令道：“过来！”当然这只任性的柴犬克洛艾不听我的话，反而躲到了附近的绣球花下。于是我站起来保护负鼠，而克洛艾愤怒地在它们之间挖了一道沟，它因自己的失败感到沮丧。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我们又再次上演了同一幕，我保护着负鼠，克洛艾的反应是冒险上前。为此我张开双臂环绕负鼠，然后告诉它“不可以！”克洛艾勉强服从了命令，不情愿地退回到灌木丛中，它一边呜咽，一边疯狂地挖着沟，以此表达它的沮丧。然后它又走上前来。

在我保护负鼠的时候，我看了看脚下的这只小动物。我可以闻到它身上残留的麝香味，负鼠用它来模仿动物尸体的气味，并以此迷惑捕食者。几分钟后，它的耳朵开始抽动和扭转，这是它从僵硬状态中苏醒的第一个迹象。又过了几分钟，负鼠睁开了眼睛，先是眨了眨眼，然后直视着我。紧接着，我看到它的呼吸变得深沉，它的后腿抽搐了几下。最后，它抬起头，开始扭动脖子，四下张望。

我着迷地看着眼前的负鼠从僵硬状态恢复过来，而克洛艾就在不到1米远的地方狂吠。然而负鼠抽搐得越厉害，克洛艾就越疯狂，我也越焦虑。我确信，只要它开始逃窜，克洛艾就会跑向它，然后轻松地把它干掉，而我对此无能为力。

此时，克洛艾已经彻底被我激怒了，它气得口吐白沫，而且对负鼠的攻击也越来越大胆。为此，我一边命令它，一边拍打它头上的绣球花。最后，为了摆脱这个僵持的局面，克洛艾沿着篱笆冲到了院子的另一端，它在那儿全速跑了几圈，发泄它那压抑已久的挫败感。因为知道它一定会突击，我在院子里摆出了防守阻挡的架势，希望可以阻止它。

正当克洛艾在篱笆旁边跳边叫时，我穿着睡衣无助地摇来摆去，想要阻挡它，而它从护墙上跳下来，越过我跳进了院子。我转过身来，对即将到来的屠杀感到十分恐惧。

幸运的是，负鼠逃走了。

我们院子另一边的导流洞给了负鼠安全离开的空间。当克洛艾抓挠着负鼠留下的麝香味液体时，我终于松了口气，回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