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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西:东西方3000年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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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页

书籍名:《一路向西:东西方3000年》    作者:陈舜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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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向西:东西方3000年》第30页,页面无弹窗的全文阅读!

    “早起干活的人还真不少。”我不禁感慨。
    对此老阿早已见怪不怪:“夏天的时候,太阳一出来就会很热,所以很多人都是在天亮之前就干完活了。”
    高大的白杨树矗立在道路两旁,吉普车在路上疾驰而过。不一会儿,车辆就驶出了喀什市区,柏油路也变成了砂石道。车子在郊外行驶了很长时间,途中经过了一座小桥,不知什么时候,前面又有了城市的模样。
    “那是疏勒县。”老阿指着前方告诉我。
    我在前面提过,清朝实行民族隔离政策,喀什被分为回城和汉城两部分,而这个疏勒县就是原汉城所在地。从行政区划来说,这里依然隶属喀什。市下设县,这跟日本正好相反,可能不免令很多日本人感到疑惑。无意中,装饰着红、黄、蓝三色彩灯的门一晃而过。
    “那是县政府。”老阿告诉我。但对我“彩灯是不是一直悬挂着”的疑问,他似乎有点儿诧异而并未回答。也许和大城市一样,这里也需要让街道看起来鲜亮一点儿吧,我思忖着。“我们现在正朝东南方行进,要是往东北就能到阿克苏。”老阿并没有关注彩灯问题,而是直接跳跃到了下一个话题。
    快到英吉沙时,天已渐渐亮了起来。英吉沙旧称“英吉沙尔”,和喀什从旧称喀什噶尔中省略两个字相比,英吉沙只比原来少了一个字。英吉沙的维吾尔语为“YENGIXəHəR”,其中“YENGI”之意为“新”,“XəHəR”之意为“城”,合起来即“新城”的意思。不过,从《汉书》的记载来看,这里曾被称为“依耐”,由此可见,这绝不是一座崭新的城市,而是早已历经千年沧桑的见证者。
    汉代的依耐国规模极小,虽然被冠以“国名”,但“国内”仅有一百二十五个户头,人口六百七十人左右,大约只是个村庄的规模。无论绿洲资源如何丰富,这里也不存在独自立国的条件。东汉和三国时期,这里有时心向疏勒(喀什),有时依附莎车,唐代隶属叶城(当时被称为朱俱波)。但进入清朝后,英吉沙和喀什、莎车、和田同为西域四城,并设有领队大臣。
    
    0 2
    吉普车后排的座位上,我坐在左边,儿子坐在右边,妻子则夹在我们中间。座位左右两边都有扶手,车辆大幅度晃动时,我和儿子都可以抓紧以维持平衡,而妻子无所抓靠,着实受了不少颠簸之苦。
    “哇,好漂亮!”儿子惊叹道。
    车辆行进方向的右侧,喀喇昆仑山似乎顺势扑面而来。银白色的山顶染上了一抹拂晓的亮光,看起来宛若粉黛。在日本,白皑皑的山岭我也看到过多次,也在不少类似的地方留过影。朝阳下富士山的娇柔之美我也有所耳闻,但这里的粉色山峦却依旧勾魂摄魄,激动人心。如此壮观的景色,也只有亲历者才能刻骨铭心。
    “那到底是慕士塔格峰还是公格尔峰呢?”我大脑中突然浮现出了年轻时曾多次在地图上看到,并几度魂牵梦萦的山名。如果是慕士塔格峰,那么海拔应该为七千五百四十六米;如果是公格尔峰,其海拔高度则更胜一筹,为七千七百一十九米。英吉沙附近的巨峰,除了这两座别无其他。不过仔细一看,西侧又有白色山岭蹿进视野,我不得不收回了自己的盲目自信。
    朝阳彻底露出了原本娇羞的面孔,山顶上的粉色淡了,我们也感到了一丝热意。
    天亮之后,这条丝绸之路的通衢大道上,行人也愈发多了起来。往来人群中,蹒跚独行者极少,多是套着毛驴、牵着骆驼或者驱驰着骏马的赶路人。
    这是一条用石子铺成的沙漠道路,和之前到访过的天山北路宽阔而平坦的柏油路相比,看起来略显粗糙。不过,在沙漠路中行走,最大的麻烦就是沙尘天气,所以这条路虽然不是用柏油铺成的,但多少也有些防尘固沙的作用。前年我到敦煌旅行时,最后二十公里的小道就沙尘漫天,令人颇感烦恼,如今在这里感受到的却是一片宁静。
    不过话说回来,石子路也并非不会出现问题,其实行人和随行的动物就是罪魁祸首。好不容易铺好的路,驴蹄、马蹄踩过,或者车辆的压轧都会让其变得坑坑洼洼。
    在到和田之前,我在车上看到好几处道路在修整,其方法大体上都是两头牛拉着一个铁框状沉重的东西来回碾压。铁框是个长方体,宽约一点五米,高约十厘米,里面用X型贴片固定。要是有压路机就好了,这样沉笨的东西用起来着实不方便,不过修整这种坑坑洼洼的路用这种既宽又重的家伙更适合吧!看起来这种路的整修很频繁,估计这些工作都会落到生产大队身上。
    出发近两个小时的时候,我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了皇皇巨著《钦定皇舆西域图志》中关于英吉沙的记述:
    北距喀什噶尔二百里。
    清代的一里约合现在的五百七十六米,因此折算下来我们应该已经走了一百一十五公里的路程。但我感觉似乎并没有走那么远,最多也就八九十公里左右吧!
    我远眺山顶由粉红逐渐变成洁白,自然地沉浸在这份大自然恩赐的美好之中。不料此时只听得“嘣”的一声,吉普车突然停了下来。
    车在沙漠中央爆胎了。
    先行车早已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老司机艾拉夫不仅没有在体力上输给小吴,反而比年轻人更有耐力。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而且没有行人通过,处在茫茫荒漠中,心中还真有些不安。
    趁着小吴换胎的间隙,我站在戈壁滩上眺望远处的昆仑山。如果车胎没坏,我们就得在正午前后赶到目的地,途中断然不会有这样的闲暇。所以,世间之事往往是福祸所依吧,我反而感谢这种意外的恩赐。
    周边的人都把塔克拉玛干沙漠南边的这座山称为“喀喇昆仑山”。其中“喀喇”在维吾尔语和波斯语中都是“黑色”的意思。旧制高中时代,昆仑山曾是让我们充满浪漫遐想的地方。
    我曾一度不解,常年被积雪覆盖的雪山,为什么就给它赋予了黑色,但当我真正极目远眺时才豁然开朗。原来昆仑山和天山一样,不仅有远处白雪覆盖的峻岭高耸入云,更有眼前低矮的山峰串联蜿蜒。也许和背后的高峰相比,近处的黑色矮山给古人的印象更深刻吧!
    昆仑山的另一边就是帕米尔高原。它紧邻塔吉克斯坦,而且离阿富汗也不远。此时此刻,我的思绪如万马奔腾般在脑海中翻滚,觉得这样的美景永远也看不够,随即写下几句:
    遥想三藏望此山,昆仑积雪浇心田。
    戈壁虽无人过往,电杆长影齐舒展。
    对我们这些久在都市的人来说,也许会对无人之境产生莫名的恐惧,但沙漠中的电线杆整齐地排列着,直通地平线,就像亲友一样为我们壮胆。在平时,电线杆以及它的影子可能会影响摄影,但此时却显得弥足珍贵。
    大约过了十分钟,小吴安装好新车胎,我们便再次坐到车里。
    “备胎一个也没有了吗?”妻子用日语问我,大概她是担心若再次爆胎的话,我们会陷入进退维谷的窘境吧!
    “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安慰她。
    这时,车子开动了。
    
    0 3
    从英吉沙到莎车有一百三四十公里的路程,而爆胎的地点离莎车还有一段距离。
    消失了一段时间后,艾拉夫的车停了下来。因为是向导车,所以他会时不时地注意我们的行踪。可能是觉得长时间没看到我们,他索性停车等候。看样子如果短时间内等不到我们的话,他很可能会驱车返回。
    周围没有人影,电线杆漠然呆立的情形似乎只在车子爆胎的地方出现过。行驶了没多长时间,沿路两旁便可以看到许多村落了。要是从爆胎的地方开始步行的话,一个小时就能走出无人区,看来此行确实没有那么惊悚。
    莎车和喀什、和田一样,同是西域南路的主要城市。古时候的楼兰也和前三者一样曾辉煌一时,但后来由于罗布泊的消失而灭亡。
    莎车古称叶尔羌,维吾尔语写作“YəRKə”。据《汉书》记载,当时的莎车就是西域重镇之一,其规模和疏勒(喀什)相当,总体实力也名列前茅,而且在汉代开始就已经名噪一时了。
    在清朝的隔离政策之下,维吾尔族聚居的莎车也另建了汉城。和现在喀什和疏勒县的关系一样,这里的旧城沿用古名叶尔羌,新城则被称为莎车。不过唯一不同的是喀什距疏勒县有十多公里,而叶尔羌和莎车则是紧密相连的。如今旧城墙被拆,曾经的两城已经合二为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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