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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西:东西方3000年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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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页

书籍名:《一路向西:东西方3000年》    作者:陈舜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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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向西:东西方3000年》第38页,页面无弹窗的全文阅读!

    接着,年龄稍长的储清元女士为我们讲述了现在和田周边的养蚕情况。据她推算,现在和田地区的桑树已经达到五百七十万棵。
    丝绸之路之行,我们到过很多维吾尔族家庭和人民公社,品尝过各类美味佳肴。除此之外,在哈萨克族包(类似于蒙古包)的访问也是趣事一件。
    从和田回到乌鲁木齐的第二天是7月31日,星期天。从乌鲁木齐驱车约一个小时,背靠南山的地方有一片草原。我们来到那里,看到远处有几个可以移动的毡帐——哈萨克族包,脑子里顿时浮现出了游牧的场景。不过仔细看看那一个个撑开的帐篷,才发现这里原属东红人民公社。需要补充说明的是,东红人民公社下辖四个生产大队和二十二个生产小队,人口大概有七千五百人。公社社员除了哈萨克族人之外,还有汉族、回族、鞑靼族以及乌孜别克族等多个民族的人。
    帐篷的主人名叫卡达尔·别克。为了招待我们,他特意宰了一头羊。在烹饪方面,他们的做法和维吾尔族不同,只是以盐入味。
    我们围坐在一起,面前摆着菱形干面包状的食物。我们一边慢嚼,一边喝茶。哈萨克族十分喜欢这种用纯牛(羊)奶制成的奶茶。过了一会儿,众人期待的带血羊肉端上来了。没有筷子,只能用手抓。肉已切成块状,但块头很大。羊肉刚端上来的时候,众人都静静等待。只等主宾用刀切掉羊耳之后,宴席才算正式开始。我作为主宾,带血的羊头自然看得清楚。卡达尔·别克将小刀递给我。不知道是小刀锋利还是羊耳柔软,稍一用力便大功告成。
    吃完饭后,听说附近的一个帐篷中正在举行婚礼,我们决定前去观看。
    南山真是个好地方,有飞流直下的瀑布形成的溪流流经此地。因为是周日的缘故,来自乌鲁木齐的游客蜂拥而至,在这里欢乐地野炊。此外,几座颇具欧洲风情的疗养地赫然屹立。在离疗养地不远的草原上,正在举行哈萨克族婚礼上的赛马和刁羊游戏。
    赛马的第一波参与者是少年,接着才是年轻男女的骑马表演。小伙子可以随意向姑娘说诙谐逗趣的俏皮话或者表白爱慕之心。不管如何,姑娘都不能表示反对,只能默默地听着。到了指定地点,在往回折返时,为了报复小伙子的调戏,姑娘便举鞭策马追赶小伙子,如果姑娘追不上,就算小伙子走运;如果追上了,姑娘就会举起马鞭,在小伙子头上频频挥绕,甚至雨点般地抽打下去。不过,要是姑娘对小伙子怀有好感,那马鞭就会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不管怎样,小伙子绝不能还手。
    刁羊就是指两个队争夺切掉头、除却内脏的羊体,跟骑在马背上打橄榄球一样。
    哈萨克族也非常好客,只不过在表现方面没有维吾尔族那样细致入微。这也许就是从事农业及商业的维吾尔族和主要从事畜牧业的哈萨克族之间的区别吧,哈萨克族更多体现出的是一种男性雄壮之风。
    
    0 7
    按照计划,我们将于7月30日告别和田。由于很早就要出发,前一天晚上,老杨和司机艾拉夫就已来到了我下榻的宾馆和我告别。他们告诉我,这次不用像来时那样乘坐吉普车风尘仆仆地赶路,中途还可以在叶城小住一天。听完这样的安排,我也舒了一口气。即便是对经常跑长途的老司机艾拉夫和土生土长的老阿来说,一日之内走完喀什到和田的路程也是首次体验,当然也是辛苦异常。
    航班起飞时间是在下午,所以当天早上我们趁机去参观了手工业作坊。那里陈列着古时候的丝织品,确实令人叹为观止。此外,和田玉原石采自发源于昆仑山的河流之中,这里只做原石的打磨等工序,深加工地点则主要在北京、上海等地。
    早晨,我睁开眼看了看窗外,天气不由得增加了我的忧虑。传说中几乎不下雨的地方,却突然阴云密布。可能是来的时候坐着吉普车摇摇晃晃,回去的时候也对飞机的颠簸产生了些许恐惧。
    “天气不太好,飞行期间会不会特别颠簸呢?”我有点儿疑虑。
    “今天肯定会放晴的,一会儿说不定就是飞行的绝好天气。”王彬先生笑着安慰我。
    “可是,乌云这么厚,恐怕……”我看了看天空,依旧难以释怀。
    “不,其实那不是乌云。昨天晚上狂风大作,沙漠中的沙子被大量卷入空中,现在那些沙子正在往地上降落,所以看起来很像云头。”王彬先生向我解释道。
    仅仅在和田住了三天,离别终令人惋惜。在机场送别的时候,阿提库尔班和我的妻子相拥而泣。不管到哪里,人与人之间的羁绊都是相似的。
    我们乘坐的是一架中型飞机,途中将经停阿克苏,在穿越天山后飞往乌鲁木齐。飞机上的广播提醒我们,从和田到阿克苏会横穿塔克拉玛干沙漠,飞行距离为四百二十二公里,然后由阿克苏飞越天山再到乌鲁木齐,还需飞行六百四十二公里。
    从天空俯瞰,塔克拉玛干沙漠浩瀚无边,银白色的天山山顶气势雄伟。吉普车通过的那条架设铁桥的莎车河,不知在这片浩瀚的沙漠中隐遁到了哪里,但我绝不相信它会消失在我的视野中。这种高空俯瞰或者说宏观扫视自然,和在地上行走时完全不同,我可能是错过了它的倩影。
    来时在地上疾驰,归去在空中飞行——我忽然觉得来回方式的不同似乎反而恰巧相得益彰。
    丝绸之路上的风光、历史、现状,还有风土人情,都如此令我难以忘怀。飞机上,我几度思绪难抑地发出声来:
    “再见,丝绸之路!再见,丝绸之乡!”
    
    第三部分东西方的碰撞与融合
    库车迷思
    0 1
    “Kuqa”这个地方现在被称为“库车”,但在《汉书》《后汉书》等历代史书中都被记为“龟兹”。在唐朝三藏法师玄奘所著的《大唐西域记》中,则称其为“屈支”。
    对我而言,这个地方别有一番魅力。这里自古就是歌舞、音乐的胜地,“龟兹之乐”确实别具风格。即便是现在,新疆歌舞团的骨干成员也大多来自这里。不过,龟兹的魅力不仅仅源于音乐和歌舞。
    一般来说,强烈的新奇色彩大抵都深含着诸多的未知感。如果对万事万物都无所知,一切探求都靠推测,那么新奇就不具备吸引力。但是,如果在事实尚未全部明晰的情况下能了解一二,我的想象力便会被悄然唤起,这便是猎奇意识。比如说关于邪马台国的位置问题,大和说和九州说争议未定,虽然整体情况尚如迷局,但却引发了广泛关注,究其原因,大概就是由于《魏志·倭人传》中有相关的记载。
    古代库车到底有什么民族居住尚未可知,但现在居住的都是维吾尔族。维吾尔族属于土耳其系,不过在玄奘法师历经此地的7世纪时期,这里却是雅利安人的聚居区。据说从9世纪中叶开始,这两个民族才开始在此杂居。
    对于古代库车的原住民是否是雅利安人这一疑问,一般人都无意太过关注,而我却愿闻其详。语言文字可以准确地传递出当地的文化信息,所以这里曾经出土的由斜体婆罗米文写成的历史资料,与《魏志·倭人传》具有同样高的文献价值。这种语言被称为吐火罗文。曾出土的由古土耳其语翻译的《弥勒下生经》的后记部分就有关于“经文由印度语译为吐火罗语,再由吐火罗语转译为土耳其语”的记载。
    在其后的研究中,我们可以了解到“Tokhara”(吐火罗)曾读作“Toxri”,虽然两者在命名上存在差异,但不能否定二者之间的内在关系。吐火罗在中国文献中也曾被写作“睹货逻”,包括今阿富汗北部、塔吉克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的一部分,相当于曾经的大夏国,即当时大月氏被匈奴驱逐而不断西迁时征服的区域。
    吐火罗文有两种方言体系,一般在焉耆地区被称为吐火罗A系,而在库车地区则被称为吐火罗B系。研究吐火罗语的人应该知道,这种语言是雅利安语的分支,属于印欧语系。当然,印欧语系又可细分为颚音类和咝音类两类语群。其中,印度语、伊朗语等属于咝音类语群,而希腊语、拉丁语、日耳曼语等则属于颚音类语群。
    天山南路的库车在地域上比较靠近印度和伊朗,在语言上也借助了印度西北地区的婆罗米文字,所以一般人都会觉得它应该属于咝音类语群,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库车地区的语言属于颚音类语群。库车地区的语言就像大海中的孤岛一样,在咝音类语群中别具一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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