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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 师

时间:2023-03-15 03:47:29

大 师一文创作于:2023-03-15 03:47:29,全文字数:33518。

大 师

走马镇靠水依山,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靠水走水路,水路通江河湖海,带来四面八方的货物,还有人。有人,就有了江湖,走马镇因此成了码头。码头有两层意思,一层实指货运码头,来来往往的船舶挤满水面。以往,为了争抢位置,有打架的,拿着长篙、火铳,刀剑弓弩自然不在话下。现在,这种现象几乎绝迹,都文明了,统一听从调度。另一层意思大家都懂,就不细讲了。因了码头,走马镇经济繁荣,在长江中下游也算是排得上号的富庶之地。走马镇名气大,除去经济繁荣,还有原因,出人才。翻开科举史,这么一个弹丸小镇,出过一百多位进士,其中两位状元,一名榜眼,六个探花郎。这当然是了不得的事情。福建莆田科举也厉害,那是举地市之力,走马镇一千三百年都是镇的建制。这也奇怪,古代不少镇如今都扩张成县或市,走马镇还是镇。分析原因,可能因为地狭,不足一百平方公里的地方,也只能是个镇,名气大没用。

不光出文人,走马镇还出侠客和武术家。古往的传说不提,近三百年,走马镇走出过数十位有名有姓有历史记载的武术大师。名气最大的自然是清末民初闯荡上海滩的顾震声大师。顾大师门徒三千,遍布欧美亚非,成为全世界最具影响的中华武术门派之一。想当年,顾大师手持一根三尺圆棍单挑六名日本北辰一刀流剑术高手,一时成为上海滩最为滚烫的话题。但顾大师最为擅长的并非剑术,那只是他兼修的爱好,铁臂长拳才是顾大师传世的绝技。这些年,关于顾大师的电影电视拍了不少,有些神化,大体还是靠谱的。让人稍觉遗憾的是顾大师在上海成名后,很快去了美国,据说老年在瑞士度过,死时身边空无一人。一代武学泰斗,寂静安葬于阿尔卑斯山的枫叶林中。有人去找顾大师的墓地,看过之后都说太低调了,连墓碑都没有,贴地铺着一块大理石,用汉字刻着名字,生卒日期,生平无一字介绍。有说这才是大师风范的,有摇头叹息人生如寄的。和顾大师在瑞士的寂寞相比,他在故乡太热闹了。入镇的高速路口,最显眼的那块广告牌上便是顾大师的照片。到今天,走马镇还有大大小小十来家武馆,传授各派绝学。教铁臂长拳的也是顾姓子弟,拳法是不是得自顾震声大师的真传不可考,看起来颇有声势。

这些年,走马镇略显沉寂,倒不是经济的问题。走马镇出人,那是以前,现在差了。勉强有几个算得上数的,那也远在他乡,有的甚至没有来过走马镇。为此,地方也苦恼,打文化牌没问题,多的是文化武学名人,一提到当代,就有点尴尬了,好在还有柳伯年先生和顾唯中先生撑着脸面。柳伯年先生年已七十有余,出生在走马镇,在北京五十余年,博得了惊世的名声,他的代表作《走马遗韵》拍出了两千八百万的天价,创下了当时中国国画家最高成交纪录。退休之后,柳伯年先生想找个归宿,避开熙熙攘攘,全国各地考察了一遍,他选择了出生地,这条江河水他是逃不掉了。柳伯年想回来,地方自然高兴,特意给他划了块地,建了个宅子。老先生搞了一辈子艺术,也在名利场泡了几十年,刚回来还指导指导年轻人。等年纪再大点儿,推说身体不适,出门也少了。顾唯中先生乃顾震声先生嫡孙,一直生活在法国,闻名世界的大武术家。有年,顾唯中先生回来祭祖,见到柳伯年的宅子,跟身边人说,过两年,我也回来,修一个这样的宅子,安度晚年。随行的都以为顾唯中先生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过了两年,他真的回来了。两位老先生,一文一武,这就够了。等顾唯中安定下来,柳伯年已在镇上住了四五年。听说了柳伯年的故事,顾唯中起了拜访的心思。他托人给柳伯年带话,传话的人回来说,柳老表示欢迎,还留了电话号码。顾唯中给柳伯年打了电话,聊了几句,约了拜访的日期。

去拜访柳伯年,要带点什么,顾唯中有点为难。他本想送点好纸好笔,细一想,不妥,书画他是门外汉,给书画家送纸笔,十有八九闹笑话。思来想去,还是买了点当季的水果,简单又得体。柳伯年家安的传统中式木门,顾唯中扣了扣门环。稍后,他听到了脚步声。接着,门开了,开门的正是柳伯年。顾唯中拱了拱手说,柳先生,打扰了。柳伯年一笑,哪里的话,难得有人来看看老朽。把顾唯中迎进院子,柳伯年说,您先坐会儿,我去泡茶。顾唯中说,不必劳烦了,坐坐就走。柳伯年说,来都来了,茶还是要喝一杯的。顾唯中一笑,那也好。他把带的水果放在茶几上,新鲜的枇杷,黄得透亮,玉石一样的质感。他朝四周看了看,这个院子和他家院子风格不太一样,更休闲些。等他收回眼光,柳伯年端着茶具过来了,一边摆一边说,我这业务也不熟练,您将就一下。顾唯中说,有茶喝就很好了。柳伯年说,您可能更习惯咖啡吧?说罢,像是不好意思,咖啡家里没有,我多年不喝咖啡了,睡眠本就不好,一喝更睡不着,人老了什么都不经用。顾唯中端起茶杯说,咖啡我一直喝得不多,以前在法国,也是喝茶。柳伯年说,这倒是难得。顾唯中说,家父在时规矩严得很,家里没有咖啡,不光没咖啡,连法语都不准讲。从小喝茶,喝着喝着就习惯了。柳伯年笑笑说,这就难怪了,你汉语说得那么好,仔细听还能听出镇里的口音。顾唯中说,听说您在镇上出生的?柳伯年说,土生土长,十几岁出去念书,前几年才回来。顾唯中说,那你和我不一样。柳伯年说,也一样,都是走马镇的子弟,这点关系,生生世世脱不了。顾唯中说,所以,我回来了。柳伯年说,这个我倒是意外,按理说,你对走马镇应该没什么感情。顾唯中说,这个我也说不清楚,无端的就是觉得亲切,像是余生该在的地方。两人聊了一会儿,柳伯年提起了顾震声,说小时候听到顾大师的故事,崇拜得不得了。顾唯中说,有些夸张了,哪有那么厉害。柳伯年说,这你就谦虚了,方志上记载得确确实实。顾唯中说,你说的这个故事我也听过,哪是什么一流高手,不过是六个普通的剑士。柳伯年说,那也不得了。顾唯中说,功夫自然有一些,太过夸张就显得虚浮了。听顾唯中说完,柳伯年叹息了一声,要是个个都像先生一样客观,那就好了。喝了几杯茶,又聊了一会儿,顾唯中起身告辞。柳伯年留吃午饭,顾唯中说不打扰了,下次再来拜访。

顾唯中家离柳伯年家不远,步行不过七八分钟。隔着一条小河,河上有桥,石板的,被踩得油光水滑。要是下过雨,走在上面得小心。河两岸种的垂柳都有些年头了,树干算不上粗壮,暗暗的发黑。顾唯中以前没见过这么多垂柳,春末夏初,柳条垂下来,微风荡漾,确有一种至柔的美感。顾唯中练的铁臂长拳,拳法刚猛雄浑。他练了一辈子,才体会到刚猛中的那一点轻柔。就比如骨头和骨头之间的连接处,如果没有滑膜、韧带、软骨、肌腱这些柔软之物作为连接和过渡,那一根根的骨头即使再硬,也只是一堆散乱的材料。从河边往柳伯年家去,常常让顾唯中忘记他是个练武的人。他和柳伯年已经很熟了,每周要见三四次面,留饭也成了常事。所幸,柳伯年没什么朋友在走马镇,小时的玩伴在镇上的也聊不到一块儿,只剩下见面打个招呼的交情。他请了一个保姆,做饭洗衣服打扫清洁。顾唯中和他情况类似。如此一来,两人交往倒是方便了,没有家人和别的顾虑,过得随心随意。再且,两人都是见过世面的人,说话想事情能凑到一块儿去,这就让人愉快了。多半,顾唯中到柳伯年家吃饭,有时带点菜,有时不带,具体看情况。他们都不缺钱,这点小事自然不计较,聊得开心才是关键。偶尔,顾唯中和柳伯年开玩笑,我吃你的吃得太多了,都不好意思了。柳伯年笑,我喝你的喝得那么多,我没有一点不好意思。柳伯年年轻时好酒,现在也喝,喝得没那么厉害,多半喝点红酒,有时也喝点米酒。米酒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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